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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教练遇上心理治疗

 ✎教练和心理治疗的那些事

很多人说:“教练(Coaching)不是心理治疗(psychotherapy),心理治疗不是教练。”无论是在教练领域还是心理治疗师领域,很多人都会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但当这个区分变成了区隔,壁垒分明,甚至令双方保持距离,那么也许问题便来了。

那真的有问题吗?

不少教练和被教练者很可能会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因为他们都相信「教练之道」就是要帮助健康而有能力的人发挥潜力,以达致更佳的表现,得到更高成就。所以它的服务对象一般是「正常人」而非「病人」,教练的目标是「成长」、「发展」和「成就」而非「复健」、「疗伤」或「扶持」。他们相信,心理治疗的任务就是去处理病人。

心理学和心理治疗也的确有一段时间以此为自己的使命。即使后来也开始照料正常人的困扰、失衡、扭曲和软弱,拓展其于心理层面的「理疗」、「调理」、「照护」、「支持」等,甚至发展出更中性的「个人成长」、「自我探索」或「保健」的服务定位。但即使如此,很多心理治疗师似乎仍然刻意跟教练保持距离。

✎教练跟心理治疗真的水火不容吗?

这些年来我一直游走于艺术创作、教育和心理治疗三个领域,再加上中学时期的运动员生涯,当中很多经验和观察都令我对这个“对立”产生了怀疑。

1.心理治疗学习存在的一些问题

心理治疗或心理辅导等服务现在于世界各地已经为人所熟悉,而且近年在内地变得非常盛行,很多人在接受了这些所谓的心理辅导课程之后,不但没有「成长」起来或得到「疗愈」,反而好像变得愈来愈没有自主性和力量;在知识层面好像是对自己的心理增长了理解,也学习了许多心理技巧,可是内心却没有感到更有力量,只有更多的自我怀疑和无力感。

2.不同情境下“病人”的表现

当年我在外国进行戏剧治疗实习时,服务的对象是一些精神分裂症患者和抑郁症患者,他们甚至被诊断为药物对之无效的一群人。有趣的是,当他们在参加「治疗小组」时,几乎每次都是没神没气的,像一些快要枯萎的植物,完全没有信心做任何事,也没有自我存在感;可是当他们在参加另一个非治疗性的、纯粹文娱康乐性质的、只属于医院内社区活动的「艺术小组」时,他们却变得生龙活虎,既有很强的创造力,也很有信心和自我存在感。

3.心理治疗和教练水火不容?

当我在中学提供治疗服务时,往往会遇到原本成绩很好、表现优秀的学生在长期冲刺后,生活其他部分因被牺牲而陷于失衡,产生各种跟学业无直接关系的生活问题,却最终把学业成绩都全拖下来;反之,一些原本成绩不太好的学生,反而在治疗小组中有机会整理自己、表达感受和建立关系之后,他们的学业成绩开始自然有所改善。这些事例都让我留意和反思「培训」与「保健」、「提升」与「调理」、「追求卓越」与「保持完整」之间的关系;而当我开始有机会接触教练这门学问之后,就更有意识地摸索心理治疗和教练之间的关系。

我认为,教练和心理治疗的相互排斥,其实是基于双方的互不了解而产生的误解和偏见,而非价值观上必然互不兼容。这让我想到其实可以用「阴」与「阳」来理解心理治疗和教练两者之间的分别和关系。

如果心理治疗和教练都是关于人的成长改变的学问,那么心理治疗是阴,教练(和培训)是阳;只有当阴阳互补、阴阳相济之时,才能有「道」可言。

做教练工作的人都知道「意愿」和「潜力」的重要性,但「意愿」和「潜力」是否通过理性的反思就能被完全发现和了解呢?各种意愿和潜力要怎样的配合协调才能让一个人有健全的生活和圆满的人生呢?

再者,如果潜力之为「潜」力,既包括「未被发现和未被充分发挥/发展的能力」,也包括更深层的「未被培养出来的、未知的潜力」,那么我们怎样才能超越理性和意识层次的限制去触及后者,让我们跟自己更大的可能性连结,不单发现和发挥已有的潜力,更能「增加」我们的潜力呢?我认为,这些都是心理治疗这门学问可以帮助教练的地方。若用阴阳来说,这是一种「阳不离阴」的思维方式。同理,教练这门学问也可以帮助心理治疗。

但它们往往因为仍被过去以病态或状况为主体的传统心理学语汇、框架和技术所限,所以很多时都无法好好处理这片新大陆。它们往往对于「激励」、「激发」等字眼有所避讳,也不敢太直接跟受助者谈目标,担心会影响了受助者的自我决定,也忧虑这会让理性过份主导。

但结果却往往会适得其反,受助者不单没有在这过程中找到更多力量和决心,也很多时会感到越来越模糊。

面对这个情况,我相信教练这门学问可以为心理治疗带来更多的光。若用阴阳来说,这可说是一种「阴不离阳」的思维方式。

根据以上的思路,我们不难看出对于一个「人」来说,教练和心理治疗怎样能从阴阳两面让我们平衡地成长,减少走向极端的危险。若集中在教练这个领域来说,这个思路对教练和被教练者都同样有意义。也许尤其是教练本身(或任何工作里有教练成分的人)。

接触和学习心理治疗的知识对于同样作为一个「人」的教练本身的重要性,可说是锦上添花。

而对于被教练者的利益和福祉来说,假如教练对心理治疗有一定的认知和意识,那么他也能更好地跟心理治疗师合作,让受助者得到阴阳互补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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